霓衣风马.

即使你为他舍命十次

没有啥中心思想,随心飘

2017高考浙江卷…三本书的故事

“‘识遍天下字,读尽人间书’的故事只是个传说,或者寓言。发生与否没人知道,不过从背景看来,倒是附庸一个鼎鼎名声的可能大些。”

誉为文曲星的文人站在流云牵牵扯扯上下望,仿佛咏过千万遍的大江扑入他的笑里,钱塘汇进高山之源,滔天水色就流进海洋之大。风是虚名过耳。

“天下书何其多,我不必自矜,自己尚且看不囫囵,何况天下千千万万人。”

一句话说到实在,苏轼是能读破千卷书的人,但难免有些意向要领悟个十数年。

读书人都是一个道理。

这个现象儿时倒没怎么出现过,不是他才能殊异一条裨益的结果。勤奋到底是每个天才不肯袒露的秘密,八岁做《黠鼠篇》的神童也不例外,读书万卷是理所当然的事情。况且老苏也是个一手拎着崽子一手抱着书卷的读书人,他着实不想亲儿子踏他的老路。二十七岁开始发奋的例子独他一个也太多,何况苏洵也看得见,才赋异秉也有必然的征兆。美玉不能终日藏在璞石里头,应当待价而沽。

苏洵是聪明人,是儒学教出来的聪明人。诸子百家在西汉融进一个字,四平八稳和太极生两仪同理。读书人也得端平一碗水,家国天下亦同,他自己两个博才的儿子向生相息,只有拧成一股才是正道。

书中不教这具体的道理,只有大道之行。如果人心之间纠葛也得找个标杆,书只是个辅助。读自然得读,有字的书是每个读书人的入门,但至于读懂多少,得问内心如何。老苏乐于向幼子传授先人学说,但他也只能教这么多。横平竖直,撇捺是立身之本,无他。

书是海是山,舟行悠悠得自己拿学问打出来,苏洵称两个儿子一轼一辙,未必不来自《左传》,也是在眺望他看不见的地方。车能开过去,甚至碾过去,毕竟他看不了那么远。

深花高树间是眉山,金碧辉煌中是朝堂,苏洵设想千千万万遍他的儿子将如何离开前者、走入后者,最终只好透过窗棱看两个少年灯下读书的场景。亲敏是再好不过的事情,倘若天地之大他们可以互相依托,总比孑然一身好。

必然的命运把少年人送给书山,送给未知的政治和文学,未来不可估计。没什么好猜测,造化弄人得天神占卜,天机又不可泄漏。

只是苏洵一语成谶。

苏轼自然没怎么遇过久不能解的文章,善写文章的人对文章有极强的领悟力,这是个通理。人言倒是难了些,不过有师长相助,妻子也是善相人的人,他即使再乐意轻信他人,也有个保障。

估计他难以看懂的是人心,这是无字之书。

还有苏辙的几个欲言又止。

故事得说回乌台,尽管不少人已经不想谈起这桩往事,为尊者讳。苏轼不见得在事后对此有多少不平之事,至少从未讲出来。

牢狱之深他终于体验一回,没有实践没有定论,柴草石床,一如既往的没有创意。窗小门倒是通风,卷地吹来把辛苦求来的纸张绞到半空,墨迹洋洋洒洒,没见得潇洒。他自己也潇洒不起来,乐观走不进监门,自保尚且来不及。

他初明白人心险恶能到这个等级,人生都走了一大半。对于一个注定要和朝堂千丝万缕的文人来说未免晚了些,只要不至于在这次丧命,怎么都不迟。

外头传他境况凄惨的态势太猛,让他这个囚徒都有所听闻。想凭着这次机会让他永世翻不了身的人不在少数,该怎么保住自己连苏轼都没主意。

他鲜少没主意,这个场合应当用上《刑赏忠厚之至论》的观点。可惜目下还没一个人乐意听他说话。担忧里苏轼挑一筷子自家饭食,心想自己如何都好,可别让子由太操心。他锒铛入狱,最惊痛当然是苏辙。

时局以至苏辙见他的表情都惶恐凄凉,苏轼惊诧之余也无话可讲。奈何苏辙隔着牢狱向他道别,其时苏轼头次没能看懂打小相伴的弟弟要说什么,眼睛里装了什么。

他明明用了心思去思考,这比科举都难。

尚未出口,话语就消散在泱泱之风里。

他是个天才,这无可挑剔。天才难免有不能看懂的无字书,就比如他竟然为了一句谦辞下狱,是没看穿官家心思的恶果。给他千百次掐死沈括的机会,他还是得千百次落到这个下场。

苏轼憋憋屈屈看着食盒里一条鱼,心想死期来就来,别牵连家人就算他福气好了。魂惊汤火命如鸡啊命如鸡。
末了竟是他得以脱出囹圄,贬至黄州。苏辙也贬了官。如此想来那个眼神是他们又一次被迫分离的告别。

他当时还没能预测到这个结果。

等他终于有所认识那都是黄州的中秋时节了。

总得有几个迟钝的角度,否则落入慧极必伤的窠臼于己不好。苏轼深明阴阳和合道理,这点苏洵言传身教,是他自己恪守的选择。此消彼长,天地正道。

他没想到苏辙为了他全身而退自请贬官,兄弟的关系使官家到底怀疑,但看在这样的牺牲上,也乐意相信一次。这是交易,贩夫走卒都能算的清,用官职俸禄换取官家微薄信任。官家并不是不愿意信任,是保守派挡了他改革的路,违逆他的想法。太后给的压力尚且可以忍耐,一个官员还不值得他太放在心上。一下子眼前少了两个反对意见,是开心事。

苏轼发自心底为苏辙不值,为了这个少年心性大过天的兄长苏辙放弃的太多,倘若他不出头,安安稳稳在朝中度日不成问题。是他连累他。然而站在苏辙立场上,苏轼扪心自问也不会有别的选择。

他相信苏辙,苏辙相信他,此外竟没什么可以多说。

诸看官估计心想这是对傻兄弟吧,对方利害总比自己的重要,其实哪个人的故事没有千钧之重。向来这样的故事都是说给小孩听的,为的是让幼稚孩童明白世间好事更多,实际上真是沧海遗珠。

不过好歹有,还发出照亮一个时代的光。

苏轼在黄州的时候身边官吏多多少少在猜,猜他是不是要写什么文章,表表忠心好东山再起,毕竟一个奇才的文人。可惜苏轼淡然处之,烹茶看花,闷了用船桨搅搅江心月,带着客人到赤壁底下惊扰幽壑潜蛟…生活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畅快。

说不失意是假的,但是至少生死关头走一遭,他就没那么心忧。

休唱黍离之悲,他悲了苏辙又该作何感想?开心自在从来不仅属于他一个人,心灵相通的坏处是兄弟间总能共享一个心境,而他又舍不得让苏辙心忧。兄长难做,然而做他这种人的弟弟估计也不容易。好就好在苏辙性格稳当,内敛却刚直,和他这种不懂忍耐多少好处,见到恶事就要吐之而后快的人刚好补成阴阳鱼的图案。否则两个人孤零零在世,得吃不少亏。

圆满,圆满。

苏轼心想自己终究会回去,泥潭也罢神坛也罢,朝堂不就是那么个地方。但是他得和苏辙一起回去。

没了对方,简直寸步难行。

苏辙心里头那本书,苏轼磕磕绊绊也读了六十年。六十年一甲子,轮回不止,他们的故事没死,人逃不过去。

终究要走进死亡的沉沦里,苏轼倒不惧死亡几时来,哪怕还有些想做的没做完,也没多遗憾。

书是读不完的。

人可以看尽,但人心里情意深重他也只能摸到边缘。仅这样就已经是铺天盖地了。

好在夜雨对床的誓言被另一种方式成全,山中翠竹千顷,坟冢相对,也算死可同归。

谁说他们分开了。

新雨之时禅院总多两抹影子,外人看不真切,却有窃语之声。

想是高人论道。

嗨呀一盘辣鸡,全是老的情境。却还是没能嚼烂。
希望您看的开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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